海水扬波

美不必证明

一直以为女作家细腻宛转的心思,只有女性读者才懂,男作家大开大合的手笔,雄厚的气魄,我反而不适应

断断续续地,读了些女作家的书,张爱玲,王安忆,冰心,安妮宝贝,……

很小,很无忧无虑的时候,报刊的一些故事让我着迷,女主性情乖张,倔强清冷,成绩优越,内心迷茫。

有的颓废抑郁,割破指尖,迷恋鲜血滴满高脚杯的画面,有的乖巧,却执念不去,躲开嘈杂油腻的人群,天蓝色校服,孤单地在天台眺望烟雨迷蒙,心中默念远方的湖光塔影

前者的名字模糊不清,后者是印知夏,是玄者成鱼,未名湖畔做梦的女孩

再后来,知道安妮才是她们的鼻祖,白裙子,光脚穿球鞋,自编自制诗和远方

这些故事流淌干净,清澈,古怪的气息,勾勒尚且遥远空白的青春迷茫,我流连忘返难以释手

真到了那时候,却发现是假话。灰蒙蒙的天空从未明朗,矫揉造作的卖弄愁绪,不及一摞高高的书本卷子,没有翻涌舒展的白裙子,没有雨幕下会心的静默时刻,唯有林荫道上纷飞的杨柳白絮,抓住我极速奔走时的余光,惊艳片刻,旋即堙灭于混沌洪流

那些诗和远方属于强者,我弱小,所以没资格享有权利。

阅读车轨断裂,诗词赏析永远不通,文言翻译永远痛恨,直到十年后才歪歪扭扭地拼接上,人变了,心境变了,像一匹华美旗袍,腰身掐的精妙,裙摆却大红大绿,落了俗套

于是恶补空缺,张爱玲的遣词造句,王安忆笔下光怪陆离的大上海……不代入情感地浏览,只剩下分析,批评,分析,批评

味同嚼蜡

或许成长也是这样,懵懂的儿童眼里,青春如白雾仙境,美轮美奂,凑近了才看清是海市蜃楼,礁石恶浪,断桅破船,通通逼真地显露面目,个中滋味,除了失落,更加怀恋

一则寓言里,小男孩跋山涉水寻找梦中的圣地,到了圣地才发现,那正是铜臭弥漫的交易集市

美不是科学的真理,证明美是徒劳,是戳破想象,如果有美,好好储藏心里就好,何必非要印证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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